“高厂长,佩服佩服,是我肤浅了,你的格局刷新了我的认知,以后我得向你学习,你这样做我十分理解,有你这清正廉洁的好领导,咱厂跃上新台阶指日可待。”
胡平喜的高帽满天飞,没有一顶落在高加林头上,不但没有让高加林放松警惕,高加林反而让高加林更加提防,不过高家的人被这个胡主任的花言巧语灌迷糊了。
胡平喜把东西放到车里,对着高加林说:“高厂长,我按照你的指示已经把东西收回去了,这下我们总该坐下吃饭了吧,你看大伯大妈等时间长了,还有德顺爷爷,菜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拉着高加林坐到饭桌旁,高加林再怎么不通人情,人家跑了大老远来做菜,也不能不让人家吃了再走。胡平喜精于人情世故,是一个十分难对付的人,不管你说什么他心里再不高兴,脸上表现得还是喜气洋洋。
“加林,既然你这么在意,那我就喝你的酒,你出酒,我出菜,外人也说不了二话。”
玉芳去屋里拿出了一瓶好酒,打开后。胡平喜开始了他的表演。他先给大家都倒上,高举一杯酒说道:“第一杯酒,我敬两位老人,身体健康,早点儿抱上孙子。”
他一仰脖子喝完,高玉德两口只好也干了。他给两位老人倒上后,自己也倒了一杯。“第二杯酒,我敬高厂长伉俪情深,比翼双飞。”
高加林和马玉芳只好也陪他一起喝掉。
“第三杯酒,说起来惭愧,高厂长,我对不住你,那天我脑子瓦塔了。”“瓦塔”是上海话,就是坏掉的意思。
“我是上了王海东那小子的当,当时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走到了台子上。你看当时我就没有说话。”
王海东背地里咬胡平喜,胡平喜现在又咬他,惹得高加林对这两个人印象很差,看着香喷喷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。
“胡主任,当时竞争心切可以理解,过去的事儿,还提它做啥?”
胡平喜自罚一杯,又端起了一杯,他站起来单膝跪地,把高玉德吓得筷子都掉在地上,急忙来搀扶他。
高玉德嗫嚅道:“你,你这是做甚?”
高加林心里很平静,他不急于去拉胡平喜,他想想看看这些城里人还有什么招数,便于以后工作中有心理准备。
胡平喜有些哽咽,说道:“高厂长,我是真害怕郑少甫他爷俩儿,我跟他们打交道好多年了,太了解他们了,这回郑立新一定会给我穿小鞋,你要是不帮我,我可是走投无路了,你一定要把我逼到上吊喝药吗?”
马玉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高加林,这时大家都明白了他的真正来意。高加林明白玉芳是让他不要再死心眼,这个胡主任真在他们家做出什么过激举动,对他影响不好。
可是关于领导班子的问题,要根据厂里的发展需要安排,不是谁说两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。
“胡主任,我了解立新,不管以前怎么样,肉联厂的改革县里都盯着呢,谁也不敢胡来。厂里的用人原则是能力第一,德才兼备,包括王海东,他都不会给你们穿小鞋。我们已经定了内部的纪律,自己家的亲戚一个都不往咱厂安排,一经发现直接和亲戚一道回家,不用再上班了。”
胡平喜对高加林还不了解,这些话的真实性怎么样也无法考究。
他见高加林从头到尾给他说的还是官话,放下酒杯说道:“你就别主任主任的叫我了,我现在啊日子没法过了,你嫂子已经下达了最高指示,我要是从厂办主任的位置上下来,非得给我离婚不可。”
高加林心里想:工作归工作,生活归生活,你老婆跟你离不离婚跟厂里的政策不是一个轨道,谁也不会迁就你老婆就乱了方寸。
高加林拉着胡平喜的手说道:“胡主任,站起来,这样被群众看到,大家会怎么看我?”
胡平喜执意不起来,用哀求的声音说:“高厂长,论年龄我比你大几岁,你只要跟我碰了这杯酒,我就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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